源影灵

【雷伊生贺48h/1.18-06：00】Love Like You Loved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明，我会希望那是一个温柔又坚强、看遍黑暗仍心向阳光、感受得到快乐与悲伤的，完整的神。］

［而他会教会我如何去爱这个世界。］

　　

　　1.

　　星球守护者的加冕仪式过后，雷伊发现自己身边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光团。

　　作为赫尔卡星最重大的活动，那一日的加冕仪式无疑是隆重而又繁琐。当这位年轻的守护者终于在灯光与欢呼中回到住处、疲惫地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时，他听见了一声轻缓的问候。

　　［晚安，守护者。］

　　那声音沉稳而温润，又似乎有种让人放下戒心的魔力……总之，年轻的守护者没来得及为这突然出现的陌生声音做出任何应有的反应，就已沉沉睡去。

　　——于是就出现了此时刚睡醒的雷伊向那个漂浮在床边的金色光团行注目礼的情景。

　　

　　2.

　　“这是什么？”好奇心使得雷伊伸出手。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光团时，光团突然躲开，而后传出了一个声音：

　　［你好。雷伊。］

　　分明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与不知从何而来的熟络。

　　雷伊微怔。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受。就像久别重逢的旧友隔着车水马龙相互招手，隐约的熟悉感冲淡了来源于未知的陌生。

　　自己一定是还在梦里吧。

　　雷伊想。

　　窗外透进的是朦胧的晨曦，面前光团金色的光晕如水波一般荡漾在一方空间中——时间仿佛都在此刻静止。

　　无端，却偏偏不觉得违和……就像一切本该如此。

　　“你好啊。”

　　雷伊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你好——当然。］

　　光团似乎在笑。

　　［成为赫尔卡星的守护者，感觉如何？］

　　光团这样问道。

　　感觉如何？

　　雷伊似乎是没想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继而开口：

　　“他们叫我雷神。”

　　［嗯。］

　　“但我不是神。”

　　［……嗯。］

　　“可能人们总是需要一个……寄托期望的，象征？”

　　这位年轻的守护者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那，你呢？］

　　“我？”

　　雷伊一时愣住。

　　［一个象征——或者，叫做信念会更准确一些？你……需要吗？］

　　“我……”

　　雷伊张了张嘴，想要否定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却鬼使神差地闭上了嘴。

　　他需要吗？

　　或许真的是需要的吧。

　　怅然于过去，不安于当下，迷茫于未来……

　　他的眼神下意识向窗外飘了一下。那是他要守护的星球……赌上誓言，再无归途。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成为你的神。］

　　闻言，雷伊有些惊讶。

　　［我不会像人们所认为的神明一样帮你度过难关，也不会实现什么不切实际的愿望……但我会尽力，让你的未来没有遗憾。］

　　那声音似乎含着温润的笑意，又倏地严肃起来，

　　［与此同时，你将走上一条最为艰难的道路。

　　你将肩负责任，再没有后退的余地。

　　你将无数次徘徊在生死边缘，随时会为你所坚持的正义付出一切。］

　　光团的语气平静，却好似诉说着未来。

　　［你，做好这样的觉悟了吗？］

　　比起加冕仪式上万众之前的宣誓，这简单的几句话却更能扎进心底。

　　年轻的守护者感觉心脏重重地跳动了一下。

　　那种莫名的悸动，就像是一种直觉……不知为何，他甚至觉得自己会向往那样的生活。

　　即便充斥着艰难险阻……却也精彩纷呈。

　　他忽然笑了，映着金色的晨光。

　　“你看，既然你这么了解我，那一定也猜到我的回答了吧？”年轻的守护者将右拳放在胸口，语气郑重，“答案是——当然。”

　　［即使会被你所保护的一切伤害？］

　　“……我明白的。”

　　年轻的守护者转头看向窗外。

　　他明白的。

　　从很早以前，早到幼时目睹兄长消失在那场爆炸之中时就明白，这个世界是如何的残酷。

　　这是一颗冰冷的星球，一如其上不断扩张的钢铁城市。

　　但这颗星球却有一个温柔的守护者，愿意用自己的光芒去温暖这一切。

　　——乃至整个宇宙。

　　光团似乎看出了雷伊心中所想，轻声问道：

　　［你会喜欢这样的世界吗？］

　　“会啊，为何不呢？”

　　雷伊看向光团，回以一个微笑。

　　这是个残酷的世界……

　　但也因此，这个世界需要光。

　　需要有英雄，去面朝黑暗、背负光明。

　　光团似乎笑了。

　　雷伊没有听见声音，但在逐渐淡去的金色光芒之中，似乎有一个与自己相仿的模糊轮廓——

　　对此雷伊并不确定，他还没来得及看得真切，就被乍亮的天光晃了眼。

　　停滞于这方空间的时间随着光团的消散，再次开始流淌。

　　窗外，汇聚了古老科技结晶的居民们各司其职，机械运转声汇成这座星球最寻常的旋律。

　　——赫尔卡星新的一天开始了。

　　

　　3.

　　无数的时光过后，身经百战的守护者、战神联盟的领袖站在了几近失控的时间水晶前。

　　望着来自时间的波动将水晶裹上莫测的色彩，有一瞬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旋即在战友的惊呼声中稳稳抓住那块散逸着能量的宝石。

　　若要消耗多余的能量以平息时空波动……

　　有什么比穿越数千年的时光更有效的呢？

　　

　　4.

　　于时空缝隙间降临的他，以旁观者的身份参与了那场空前绝后的加冕仪式，最后跟随着我们年轻的守护者回到住处。

　　“晚安，守护者。”

　　雷伊站在床边望着那张略显稚嫩又无比熟悉的面孔，嘴角荡起一抹怀念的笑。

　　时间——横跨数千年的时间，在这个房间中保持了微妙的平衡。

　　几乎是一眨眼，天边泛起的晨曦便开始冲淡黑暗。

　　年轻的守护者眼皮颤了颤，在“自己”的注视下睁开眼，视线第一时间锁定了床边的不速之客。

　　“这是什么？”

　　眼看着面前的人伸着手就往自己脸上戳，雷伊不动声色地向一边迈步闪开，用一声问候止住了对方的动作：

　　“你好。雷伊。”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不可思议又理所当然地放下了戒心：

　　“你好啊。”

　　“你好——当然。”

　　这真是各种意义上的自问自答。

　　雷伊哑然失笑。

　　时光是一位传奇的艺术家，总能将笔下的生灵雕刻成连他们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样子。

　　而当回首曾经的自己——不是通过凝固的照片而是以一种更加超乎常理的方式——真的会多出许多感触。

　　“成为赫尔卡星的守护者，感觉如何？”

　　“他们叫我雷神。”

　　“嗯。”

　　“但我不是神。”

　　“……嗯。”

　　“可能人们总是需要一个……寄托期望的，象征？”年轻的守护者显得有些无奈。

　　与过去的自己对话是一种很奇特的感受。与此同时，来自数千年之前、某个充斥着光晕的晨曦记忆，缓缓复苏。

　　“那，你呢？”雷伊看着千年前的自己，“一个象征——或者，叫做信念会更准确一些？你……需要吗？”

　　正因为经历过一切，所以才深知是如何的不易。虽然对于自己来说只是已然经历的过去，却也是面前人尚难想象的未来。

　　“我……”

　　年轻的守护者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是昨晚的加冕仪式？还是更久远的过往？亦或者是充满了不确定性的未来？

　　而雷伊则注意到自己的身形正缓缓淡化——时间水晶多余的能量即将消耗殆尽，他就要回到属于自己的时空中去了。

　　但……

　　还有时间，不是吗？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成为你的神。”

　　望着“自己”略显惊讶的脸，雷伊继续说着，

　　“我不会像人们所认为的神明一样帮你度过难关，也不会实现什么不切实际的愿望……”

　　他笑了笑，语气却越发坚定，

　　“但我会尽力，让你的未来没有遗憾。”

　　这是我对你……对自己的承诺。

　　“与此同时，你将走上一条最为艰难的道路。”

　　那是避无可避的命运，也是从未熄灭的坚持。

　　“你将肩负责任，再没有后退的余地。”

　　是无法挣脱的枷锁，也是曲折蜿蜒的成长。

　　“你将无数次徘徊在生死边缘，随时会为你所坚持的正义付出一切。”

　　有多少次自己都在想“或许这就是结束了？”所幸有那一份信念支撑，终也能绝境逢生。

　　“你，做好这样的觉悟了吗？”

　　他望着过去的自己，等待一个早已注定的答案。

　　“你看，既然你这么了解我，那一定也猜到我的回答了吧？”年轻的守护者将右拳放在胸口，就像在宣誓一般，“答案是——当然。”

　　“即使会被你所保护的一切伤害？”

　　“……我明白的。”

　　年轻的守护者轻轻呼了口气。

　　他早已不是不知世事的孩童，又或者说，他早已明白只有更早地成熟才能拥有与能力相应的心性。

　　但，归根结底，他不过是跟从了自己内心的声音——无论过去还是未来。

　　在这残酷又美好的世界，时间为两位跨越千年的守护者而停歇。相似的眸中，是相同的坚定与温柔。

　　看呐，这就是我们未来的守护者。

　　雷伊笑了笑，突然觉得其实没什么可担心的。

　　“你会喜欢这样的世界吗？”

　　在离开的前夕，他终于开口问出这个问题。几乎是同一时间，怀念与感慨涌上心头。

　　“会啊，为何不呢？”

　　年轻的守护者仰起头，翠色的眼眸清澈又坚定。

　　他爱着这个世界——即便它荆棘丛生，却也温柔而精彩。

　　而且……还有更多的人需要它，不是吗？

　　

　　5.

　　时光是活的，也是温柔的。

　　它看似带着我们渐行渐远，却留下了弥足珍贵的宝物。

　　正所谓，

　　阅尽千帆，归来仍是少年；

　　遍历山河，仍觉人间值得。

　　或许就是这样细腻又单纯的情感，使得这个星球拥有了这样一位守护者。

　　于是世间有了雷神雷伊。

　　于是金色的传说永垂不朽。

　　

［所以说，从始至终，他都是他自己的神明。］